番茄就是酱

早上起不来,晚上睡不着

阑珊4(挺宇)

  张挺没想到,一张聊天记录的截图,给韩君昊招过来了。


  大概是觉得光在电话里训还不够,韩局跟着事故鉴定小组的专家一起飞了过来。刚下飞机,雨都不躲,一路杀过来,准备当面把张挺骂醒。


  南方雨水多,这几天都在下雨,不适合冲浪,更不适合开飞机。若是以前,雷宇得看着阴沉或者飘雨的天,对着机库叹会儿气。


  不过今天不一样,雷宇出不去,意味着张挺也出不去,大家都出不去,他就可以逮着张挺薅羊毛了。


  张挺很有被薅羊毛的自觉,一边讲解,一边左手握拳比作操纵杆,右手张开在左手上方示范对应的飞行操作。


  雷宇就站在他身边,盯着看那些动作看得仔细,听得到入迷处,不自觉的就想抬手,快碰到张挺时才堪堪停住,是个推杆的动作。


  “推杆。”张挺点点头,声音放轻,循循善诱,“然后呢?飞机现在逆时针自转”


  轻柔的声音是一种鼓励,雷宇伸手握住想象中的操纵杆,向一侧推去,“向逆时针的方向压杆,制止滚转。”


  青年的手指修长,指头偏圆,不轻不重地搭在张挺手上。


  掌心温度向来比手背高,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,张挺感觉手背上仿佛贴了个小火炉,那几分温差激出心中的绮念,连准备说的话都有些忘却了。


  张挺咬紧后槽牙,稳住波动的情绪。只觉得自己这般有些卑鄙,又因这个连牵手都算不上的主动接触而不住窃喜。


  要是多抓一会儿,怕是连婚房买在哪都想好了。


  人和人所关心的始终不一样。


  雷宇甚至没有发现张挺的咬肌在用力,他还在脑补飞机的状态,拉着张挺的手移回原来的位置,又向上推,“推杆过中立,改出。”


  虽然模拟的是雷宇从没处理过得特情,但他的动作毫不迟疑,声音也不见犹豫,按部就班抓着张挺的手操作。


  一大一小两个人,在有意和无意间,凑得极近。雷宇低着头,看不清面容和表情,张挺一脸藏不住的笑,眼神缱绻,就差黏在旁边人脸上了。


  韩局过来的时候,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。张挺眼中的温馨相处,雷宇眼中的大师辅导课,却是韩君昊眼中的职场骚扰。


  老张真是越活越拎不清了。韩局眉头紧皱,目光落在相叠靠的手上,内心已经把张挺从头到脚批了个遍。


  等韩局看清了雷宇的长相,却批不下去了。


  先前简历上的照片是雷宇航校毕业时拍的,偏青涩些。而眼前的雷宇,经过沿海三年的历练,更加成熟果敢,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。


  突然间就多了些理解,即使是他,在看到的瞬间也会恍惚,何况是张挺。


  因为实在是太像了,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。


  韩局张嘴,却没发出丁点声音,最后悄声离去。走不代表认同张挺的做法,只是十几年了,还没见张挺这么开心过。


  再让他开心一会儿吧。


  


  


  当张挺乐呵呵地回到宿舍,推开门就看到坐在里面的韩君昊。


  一定是开门的方式不对,张挺默默的把门合上,再开一次。


  依然是正襟危坐的韩君昊,他甚至把桌子拉到正对大门的位置,桌面上放了两杯茶,还在冒热气,一看就是才泡没多久的。


  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,张挺摆出一副震惊的架势,插科打诨,“哟!什么风把你从西北吹过来了。”


  韩局没说别的,只是指着桌上的文件,“看吧。”


  “什么东西?”张挺嘀咕着,随手翻了翻,是雷宇的履历,从出生到入伍,一应俱全。


  “连名字都打错了,想必他的经历你也不清楚。”韩局语气冷淡,丝毫不见火气,“你念念,搞清楚时间,别再弄错了。”


  张挺收了笑,脸色逐渐难看起来,“老韩,你什么意思?”


  韩君昊拿起桌上的纸,大声念给张挺听,“雷宇,93年6月26日生,11年入伍,18年调南部战区。”


  “老张,我突然不记得了,雷雨生日是哪天?”


  雨和宇发音相同,张挺却知道对方说的是谁,他垂着头,一言不发。


  “不记得了?”韩局明知故问,又用怪声怪气的腔调说,“也是,十多年了,记不得也正常。”


  “你不用激我。”张挺鼻子里哼了一声,“十二月二十。”


  “原来不是六月二十六。”韩局恍然大悟,“我就说,毕竟是两个人,生日肯定不是同一天。”


  张挺突然笑了,“老韩,你不是我,认不出来正常。”


  “你凭什么确定是他。”


  “他喜欢吃甜的,喜欢冲浪”张挺越说越激动,“满脑子全是飞机还有那倔驴脾气。”


  “是啊满脑子都是飞机,有你的地吗?”韩君昊反讽着,又很快偃旗息鼓,“算了。”


  他不想一人一句顶出火起来,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,即使是争吵,也该讲道理,而不是比谁声音大。


  韩局变了口风,语气婉转的劝道,“你想想,再好好想想。弄错了,你对不起的可不止一个人。”


  “用眼睛看,是他,用这里感觉。”张挺扶上自己的胸口,刚才还激动不已、扑通狂跳的心脏已经恢复往日平静,“也是他。”


  我不会对除他以外的人心动。


  “连脖子后面的痣都一样。”张挺拿出最有力的证据,“谁能相似到这种程度?”


  韩局沉默半晌,问,“你确定?”


  “你等着。”张挺信誓旦旦地拿出手机给雷宇发了条短信,“去冲浪吗?天气预报说明天不下雨。”



  


  

  第二天的确不下雨,是个冲浪的好日子。开完会,雷宇又多借了一块冲浪板,还有些可惜,那个有摩托艇的同志明明要了联系方式,后来却没加他。


  痛失摩托艇。


  韩君昊在沙滩上走了一圈就回去了。


  其实到了韩局这个年纪,已经不像年轻时那般精力旺盛,对冲浪这类运动的热情早就褪去。来这一趟只是为了验证张挺的说辞,自然不会陪着下海。


  精力旺盛的雷宇拉着张挺比冲浪,整个人都泡软了,在水中还不觉得,一走在岸上只感觉浑身都是泥沙,难受的要命。


  “去冲冲再回吧。”张挺也是一脚泥沙,彻底成了泥腿子。


  海边的洗浴设施比较粗陋,一个大的浴室里面竖着一排排淋蓬头,也没有隔档,若是开得大一些,水花还容易溅到其他人。


  雷宇抬腿往里走,把靠门的位置让给张挺,准备一里一外,互不打扰。


  结果张挺跟着就过来了。


  按理讲,他们的关系没有好到可以靠这么近吧?毕竟浴室和厕所差不多,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不能站边上,但是靠太近总会被人当成有病。


  雷宇不喜欢别人靠太近的毛病又要犯了。


  他借着脱衣服的动作,意图挪到隔壁的淋蓬头。


  小动作才做了一半,就听到一道有些迟疑的声音,“雷宇,你...你有胎记吗?”


  “胎记?”雷宇误会了,他指着左手胳膊上一块和别的肤色不太一样的皮肤,介绍道,“这不是胎记,是小时候接种的牛痘疫苗。”


  “不是这个。”张挺顾不得其他,指着自己的肩胛骨,语气中带着遮盖不住的慌张,直截了当地问道,“这里,没有胎记吗?”


  “没有,”雷宇一脸奇怪地看向张挺,“你是不是记错人了。”


  一股寒意窜上脊椎,令人头皮发麻,四肢冰冷,如坠冰窟。张挺突然想起来之前韩局对他说的话,“中国十几亿的人口,有几个相像的太正常了。”


  张挺不甘心,确认了一遍又一遍,没有,什么都没有,有的只是颓然。


  不是他..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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